你的那些“伪幸福” 只是因为少了“真科学”

本篇文章3443字，读完约9分钟

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丹·吉尔伯特在2006年出版的畅销书《跌倒在幸福上》中揭示了人们在想象自己有多快乐或多不快乐时所犯的系统性错误。《哈佛商业评论》对吉尔伯特进行了特别采访。让我们了解快乐微笑背后的科学。

Hbr:快乐的来源是什么？

吉尔伯特:如果我必须把所有关于幸福的科学文献总结成一个词，那就是“社会”。我们是地球上最群居的物种，甚至蚂蚁都相形见绌。如果我想预测你的幸福，而我只能知道你的一个方面，我不想知道你的性别、信仰、健康或收入，我想知道你的社交网络——你的朋友和家人，以及你和他们有多亲近。

除了拥有丰富的社交网络，还有什么能让我们每天都开心呢？

吉尔伯特:我非常喜欢心理学家埃德·迪纳的研究。他发现快乐经历的频率比快乐经历的强度更能衡量你的快乐。当我们思考快乐的原因时，更容易想到让我们有强烈体验的事件，比如和电影明星约会、获得普利策奖、买游艇等等。但是迪娜和他的同事的研究表明，拥有许多美好的经历比拥有它们要好。一个每天经历十几件小事的人可能比只遇到一件大喜事的人更幸福。所以，穿舒适的鞋子，给你的妻子一个大大的吻，给自己一包薯条。这些事情听起来很小，它们确实很小，但是它们有很大的影响。

我认为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很难预测自己的情绪状态。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生活中的一两件大事对我们影响最大，但幸福似乎是数百件小事的总和。获得幸福的方法和减肥一样。减肥的人总是想找到灵丹妙药，并立即服用。但是这个处方并不存在。我们都知道人们是如何减肥的——他们吃得少，锻炼得多。他们不需要拼命节食或锻炼，但重要的是要坚持不懈，慢慢积累才能产生效果。幸福也是如此。让你感觉更好的是一些小的、普通的、轻松的事情，但是你需要每天坚持下去，耐心等待结果。

Hbr:哪些小事情可以增加我们的幸福感？

吉尔伯特:这就像“少吃多锻炼”一样常见。重要的是，你可以坚持简单的行为，比如冥想和锻炼，确保充足的睡眠，并更多地帮助他人。你能做的最自私的事情就是帮助别人。在收容所做志愿者。不管你能不能帮助无家可归的人，你都可以帮助自己。发展你的社交网络。每周两次，写下让你感激的事情，然后告诉对方为什么。我知道这听起来像你奶奶的唠叨，但我只能说你奶奶是个高个子。快乐的秘密和减肥的秘密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没有秘密！

你在快乐研究中发现了什么？

吉尔伯特:大多数研究都证实了我们一直以来的想法。例如，感情深厚的恋人通常比没有恋人的人更幸福；健康的人比患病的人更快乐；去教堂的人比不去的人更快乐。富人比穷人更幸福，等等。

话虽如此，研究中还是有新的发现。例如，尽管这些因素能让人更快乐，但它们却出奇的微不足道。是的，新房子或新配偶确实能让你更快乐，但这种新的快乐并不多，也不会持续很久。事实上，人们不知道什么让他们更快乐，这种快乐能持续多久。他们高估了积极经历对提升情绪的影响和消极经历对压抑情绪的影响。现实生活和实验室研究都表明，赢得大选、找到伴侣、升职和通过考试对幸福感的影响比人们想象的要小。最近的研究发现，很少有经历能影响我们超过三个月。当好事来临时，我们会庆祝一会儿，然后冷静下来。当坏事来临时，我们会哭一会儿，然后振作起来，接受现实。

《哈佛商业评论》:幸福可以用数量标准来衡量吗？

吉尔伯特:人们可能无法告诉我们他们昨天的感受，或者他们明天会有多开心，但是当我们提问时，他们肯定能够告诉我们他们此刻的感受。“你现在怎么样？”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常用的问题，没有人会被它难倒。

衡量幸福有很多方法。我们可以问别人“你现在感觉有多开心”，然后让他们根据一个等级来评价自己的心情。我们可以用核磁共振来测量人们大脑中的血流量，或者用肌电图来测量人们脸上“微笑肌肉”的活动。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测量方法是高度相关的，只有联邦政府宁愿使用复杂和昂贵的方法，而不是简单和便宜的方法。

为什么生活中的事情对幸福只有短暂的影响？

吉尔伯特:原因之一是人们善于创造幸福，也就是在乌云背后寻找幸福线。因此，创伤或悲伤造成的悲剧效果通常比人们想象的要弱。这样的例子在报纸上随处可见。还记得因金融丑闻辞职的美国众议院议长吉姆·赖特吗？几年后，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他说自己“在健康、经济状况、情绪、心理健康或其他方面都比以前感觉更好。”在路易斯安那州监狱度过了37年的莫雷斯·比卡姆在获释后说:“我一分钟也没有感到难过。”对我来说，这是一次辉煌的经历。”这些人似乎生活在最好的世界里。让我们来谈谈皮特·贝斯特，甲壳虫乐队的原始鼓手，他在1962年被林戈·斯塔尔取代，之后甲壳虫乐队开始流行。现在他是一名自由鼓手，和不同的乐队一起工作。听听这位20世纪最怀念红乐队的鼓手的话:“我现在比加入甲壳虫乐队更开心。”

在对幸福的研究中，最可靠的发现之一是我们不需要向心理学家寻求帮助。我们有很大的能力去发现事物更好的一面。大多数人比他们想象的更善于适应。

自然幸福比人工幸福好吗？

吉尔伯特:人造幸福有完全的真实性，但它只是人造幸福。当我们得到了我们想要的，我们体验到了自然的幸福，当我们得不到我们想要的，我们体验到了人为的幸福。虽然起源不同，但两者之间的感情并不一定不同。如果没有人，一个一定比另一个好。

当然，大多数人不这么认为。许多人认为人工幸福不如自然幸福，创造幸福的人只是在欺骗自己，这不是真正的幸福。我认为这种说法没有任何根据。如果你失明或失去很多钱，你可以从另一个角度体验新的生活。你会发现许多美好的事物，其中一定有比你原来的生活更美好的东西。你没有欺骗自己，也没有产生幻觉。你只是发现了以前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只会出现在你的新生活中。你已经找到并发现了让你的新生活更快乐的东西，它们真的让你更快乐。作为一名科学家，最让我惊讶的是我们经常忽视自己的乐观。我们从来不说:“如果我丢了钱，或者如果我的爱人离开了我，我可以试着像现在这样快乐。”。我们从来没有说过，但它是。

《哈佛商业评论》:幸福一定是件好事吗？看看那些不幸的天才——贝多芬、梵高和海明威。某种程度的忧郁不是激发了他们的杰出表现吗？

吉尔伯特:没什么！任何人都可以想到一两个可悲但富有创造力的历史人物，但这并不意味着不幸就是创造力的源泉。一定有人一天抽两包烟，活到90岁，但这并不意味着香烟对健康有益。偶然证明和科学证明的区别在于后者在选择信息时没有偏好。你必须研究所有的信息，或者至少选择足够多的样本，然后在善于创造的人和不善于创造的人当中，检查快乐的人是占多数还是不幸的人占多数。如果不幸是创造力的源泉，你应该在不幸的人中找到更多有创造力的人，但结果却不是这样。一般来说，快乐的人会更有创造力和生产力。当然，有些人因为命运多舛而富有创造力，但这是个例外，不能代表正常状态。

Hbr:许多经理说满意的人不可能是最有效率的员工。所以你需要让员工感到有点不舒服，比如担心他们的饭碗。

吉尔伯特:通过数据而不是直觉说话的经理不会这么说。我从未见过任何数据显示焦虑和恐惧的员工会更有创造力或效率。别搞错了，知足不是坐在那里盯着墙看。这是一种人们感到无聊的状态，无聊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我们知道，当人们遇到适当的困难时，他们会感到最快乐，也就是说，挑战是困难的，但不是太困难。挑战不同于威胁。当人们遇到挑战时，他们会充满斗志，当人们受到威胁时，他们会失去斗志。当然，你可以通过威胁获得想要的结果。例如，如果你对一名员工说，“如果你周五前不能完成任务，那就打包走人”，对方很可能会在周五前完成任务。但是从那以后，你又多了一个员工——总是和你有麻烦，对组织没有忠诚感，而且从不做任何超出你职责范围的工作。但如果你这样说，效果可能会更好:“我知道大多数人不能在周五之前完成这项工作。”但我完全相信你能做到，这对整个团队都非常重要。”心理学家对奖励和惩罚研究了一个世纪，结论非常明确:奖励的效果比惩罚好得多。

哈佛商业评论:快乐研究能让我们更快乐吗？

吉尔伯特:我们一直在寻找最大化幸福的方法。所以，是的，对幸福的研究确实帮助我们提高了幸福感，并将继续让我们更幸福。但是主要的问题仍然存在，比如我们想要什么样的幸福？我们是在每时每刻都想要尽可能多的幸福，还是想要尽可能多的幸福？它们不是一回事。我们是想彻底摆脱生活中痛苦和心碎的经历，还是说这些经历有它们自己的价值？科学可以告诉我们如何过我们想要的生活，但它不能回答我们想要的生活是什么。这要由我们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