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泰：供给侧改革开启经济新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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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恢复中国经济的增长势头，我们必须从供给方面发挥我们的力量。短期内，我们必须尽快降低融资成本，大规模减税，放松垄断和行政管制，从多方面减少对中国经济的供给约束；从中期来看，生产要素应尽快从供给成熟和供给老化的行业转移到新的供给形成和新的供给扩张的行业，并更新供给结构；从长远来看，我们应该深化供给侧改革，减少对劳动力、土地、资本、管理、技术等生产要素的供给抑制，提高供给效率，降低供给成本，使五大财富来源充分流动，开启中国经济新一轮的上升周期。

11月9日，我应邀参加了总理召开的经济形势座谈会，并作了“从供给方面改革，全面降低企业成本，开启经济增长新周期”的报告。此后，中央政府明确提出推进供给侧结构改革、着力提高供给效率和供给质量的战略指导思想，这与我们三年前提出的新供给导向经济学相吻合。为什么我们要在这个时候提出供应方改革？如何深化供应方改革。

新供给经济学认为，供给自动创造需求是一种理想的经济运行机制，但这一过程不会自发实现，而是会因供给老化、供给约束和供给抑制而随时中断。只有依靠各种经济政策和新供给主义的改革，经济才能回到供给自动创造需求的理想运行过程。

新供给导向经济学提出，要恢复中国经济的增长势头，必须从供给方面发挥力量，在短期内尽快降低融资成本，大规模减税，放松垄断和行政管制，从多方面减少对中国经济的供给约束；从中期来看，生产要素应尽快从供给成熟和供给老化的行业转移到新的供给形成和新的供给扩张的行业，并更新供给结构；从长远来看，我们应该深化供给侧改革，减少对劳动力、土地、资本、管理、技术等生产要素的供给抑制，提高供给效率，降低供给成本，使五大财富来源充分流动，开启中国经济新一轮的上升周期。

新的供给创造新的需求和新的供给经济周期

新供给经济学认为，技术和产业的演进、供求结构的变化以及供求的相互作用是形成经济周期波动的主要力量。

从供给方和供给结构的变化出发，一个完整的经济周期可以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新供给的形成阶段:当新供给随着技术进步而诞生时，旧的社会供求结构仍在继续，经济处于新周期的引入期，潜在经济增长率开始上升；

第二阶段，供给扩张阶段:当新的供给内容被社会普遍接受时，新的供给发展创造新的需求，新的供给和新的需求形成良性促进，经济进入快速增长阶段，经济增长率继续提高；

第三阶段，供给成熟阶段:这一阶段的生产技术进一步普及，社会资源涌向新的供给领域，因此供给数量迅速增加，而需求逐渐稳定，供给自动创造需求的能力下降，但供给仍然保持惯性。增长，社会资源配置效率开始下降，经济增长率下降；

第四阶段，供给老化阶段:过剩供给短期内难以消化，过剩的工业资本无法收回；供给老化不能创造新的需求，导致总需求持续下降；新的供应力量尚未形成，整个经济将陷入衰退。

根据新供给经济学，在新供给形成和供给扩张阶段，新供给不仅可以自动创造需求，而且所有产品的销售收入最终都会成为要素报酬，而资本、劳动力和资源等要素报酬要么会转化为消费，要么会形成储蓄并转化为投资，从而形成新的需求。

然而，一个行业的生产技术一旦普及到一定程度，就会进入成熟供给和老化供给阶段，导致产能和产量过剩。不仅生产要素的原始投入报酬不能及时收回，而且大量的生产要素也不能得到充分利用，供给自动创造需求的过程将被中断。

如果一个经济体中的大多数行业都处于新的供给形成和供给扩张阶段，那么这个经济体就会充满活力，经济增长率就会提高，整体运行趋势就会向上；相反，如果一个经济体中有更多的行业处于供给成熟和供给老化阶段，经济的活力就会下降，经济增长率就会下降，整体运行趋势就会下降。

新供给经济学认为，社会上任何主流技术和产业迟早都会进入供给成熟和供给老化阶段。因此，无论是通过财政政策还是货币政策刺激总需求，还是通过计划手段增加或抑制旧供给，都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技术循环和供给老化的问题。同样，当一个国家的经济结构出现问题，有太多的行业处于成熟供给和老龄化供给阶段时，刺激需求和五年计划都不能改变经济结构转型的问题。相反，虽然财政和货币政策刺激可以在短期内吸收一些过剩产能，但从长期来看，它可能进一步鼓励过剩产能的扩张，从而可能加剧供需矛盾，阻碍长期经济结构调整，削弱经济的自循环能力。除了20世纪60年代的日本，经济史上很少有五年计划或产业政策的成功案例。

在实践中，应对经济增长率下降的真正有效途径是吸引社会资源创造新的供给，让新的供给创造新的需求，从而尽快将经济恢复到供给自动创造需求的理想运行轨道。为了刺激新的供给，使新的供给创造新的需求，新供给理论经济学提出的正确途径是大幅度降低企业的生产成本，打破生产和销售的僵局，让市场通过成本价格传导机制快速消化剩余产品，在短时间内恢复均衡，通过要素转移更新供给结构。

新的供给创造新的需求，这不仅是宏观层面恢复经济平衡的必然循环，也是微观层面的必然循环。例如，在乔布斯发明iphone之前，世界对它的需求并不存在，但是一旦iphone问世，新的需求就会不断产生。一旦资本、资源和劳动力开始集中在新的供给上，旧工业的过剩产能自然会被消除，整个经济不仅会恢复平衡，而且会开始新的增长。

总之，新供给经济学认为，打破供需动态平衡是经济增长过程中的阶段性和局部性问题，技术扩散与产业生命周期密不可分。生产过剩是相对的，阶段性和局部性的供求矛盾可以通过向新兴产业逐步配置资源来解决。当宏观经济从供给到需求的传导过程遇到障碍时，我们不应借助计划经济如产业政策完全摧毁市场机制，也不应借助传统凯恩斯主义手段人为扩大老工业和老经济的总需求。相反，我们应该为市场释放新的供给创造条件，并通过放开新产业的供给约束和减少新经济的供给抑制来引导新的供给创造新的需求。最后，通过经济供求结构的调整，经济将自动回到供给创造需求的理想轨道，恢复供求的自动平衡机制和最终均衡状态。

从减税和降低融资成本到全面放松供给约束

新供给经济学认为，供给学派是在凯恩斯主义盛行几年后的特定背景下形成的，其政策主张大多是为了缓解凯恩斯主义给经济本身留下的供给约束，如税收约束、成本约束、垄断约束、政策控制因素、公共财政和国有企业低效率约束等。

1981年，里根政府提出了著名的经济复兴计划，其中包括以下四个方面:(1)大幅度降低个人所得税税率，减轻企业税负；(2)减少政府在社会福利等非国防领域的支出；(3)放松政府对企业的行政控制，减少国家对企业的干预；(4)严格控制货币供应量的增长，实施稳健的货币政策，抑制通货膨胀。事实证明，上述政策，从供给角度看，刺激了私营部门的投资和生产积极性，促进了就业，同时，通过扩大产出解决了通货膨胀压力，成功地振兴了美国经济。

新供给经济学将上述传统供给学派经济学的核心思想概括为放松供给约束和提高潜在经济增长率，并结合中国经济形势提出了解除供给约束的具体措施。例如，从结构性减税到大规模减税；放松政府管制，减少行政审批；减少垄断，促进市场自由竞争；依托资本市场，推进国有企业股权多元化改革；完善资源和基本服务价格形成机制，有效控制基本成本等。

正如罗斯福新政后的几十年里总需求管理政策给美国经济留下了大量的供给约束一样，中国经济自1996年以来一直类似于凯恩斯主义需求管理的所谓宏观调控，这也造成了严重的供给约束，包括高税收、高社会成本、高垄断和高监管。因此，只要中国下定决心通过减税、降低社会福利成本、放松垄断、减少管制等措施来放松供给约束，就可以提高短期经济增长率。

以企业税负为例，2013年，我国政府总收入为20.87万亿元，占国内生产总值的36.7%(即宏观税负)；2014年，政府总收入为23.67万亿元，占国内生产总值的37.2%。上述宏观税负略高于发达国家，平均比发展中国家高出近10个百分点。综合考虑税收、政府资金、各种费用和社会保障支出，中国企业的税负高达40%，超过了oecd国家的平均水平。如果我们下定决心把综合税负从40%降低到国际平均水平的30%以下，经济总量将会大大增加。

另一个例子是稍微打破一些垄断部门的垄断地位，使政策控制的部门冷静下来，让自由市场的空气多进来一点。中国的经济潜力巨大。因此，打破垄断、放松管制和减税可以大大增加经济产出、就业和居民收入。

从五大财富来源的充分流动到供给抑制的解除

在2013年召开的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上，与会者重申，所有的财富来源，如劳动力、知识、技术、资本和管理，都应该充分流动，以便改革的成果能够惠及所有人。这与作者在2012年的《新供给主义宣言》中对五大财富来源的表述基本一致。然而，两年后，企业的劳动力成本仍在上升，地租和资本成本仍然很高。如何理解中国五大财富来源的供给潜力？

根据新供给理论的理论研究框架，经济的长期潜在增长率取决于五种财富来源，解除供给抑制也必须从这五种财富来源入手。

财富的第一个来源是人口和劳动力。尽管学术界对中国的人口红利仍有争论，但我认为农村地区仍存在相对剩余劳动力和相对人口红利。所谓的相对剩余劳动力或相对人口红利是什么意思？目前，中国农村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是城市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的五倍，这意味着一旦农业人口在城市找到工作，其对经济的贡献将增加四倍。因此，只要解除对人口和劳动力供给的抑制，如在短期内适当放宽户籍制度，促进人口自由流动，在长期内适当调整人口政策，建立健全社会保障体系，中国的人口红利就会进一步充分释放。

财富的第二个来源是土地和与之相关的资源。如果中国的土地不能一直自由流转，农村将永远是小农经济，小农经济的产出效率显然很低。如果土地可以自由转让和适当集中，农业生产效率将大大提高。矿山也是如此。如果煤矿、石油等资源被垄断，矿产交易市场不发达，其开采将是广泛的，资源利用效率不高。应该说，中国的土地和资源供给仍然受到严重的抑制，未来空在优化产权和释放资源供给方面仍有很大的空间。

财富的第三个来源是资本和金融。中国是世界上资本最多的国家。我们有3.5万亿外汇储备，居民、企业和政府储蓄超过100万亿。然而，作为拥有最大外汇储备和国内储蓄的国家，中国的利率处于世界前列，私人贷款的成本更高。为什么世界上资本最多的国家会出现最严重的资本短缺和最昂贵的资本价格？原因在于资本约束或财务约束。如果解除金融抑制，中小企业的实际融资成本降低20%，有多少中小企业会焕发生机？

第四个财富来源是技术和创新。中国尚未形成创新的科学和教育体系。高校培养知识型人才，而许多国有科研机构白白耗费大量财力，却缺乏具有真正市场价值的创新技术。不仅教育、科研和创新体制改革加强市场导向和创新活力迫在眉睫，而且R&D企业的技术和创新抑制、财政支持和政府管理也解除了。中国也有很多作业要做。

财富的第五个来源是制度和管理。这一制度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宏观社会分工效率和微观企业生产效率，而社会分工和管理效率的提高自然会带来财富的增长。正因为如此，我们可以看到20世纪80年代中国经济体制改革带来的巨大增长势头。最具代表性的是从农村人民公社到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改革，在人口、土地资源和生产技术没有多大变化的情况下，粮食产量迅速增加。目前，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仍然很大。李克强总理指出，制度完善的地方都有很大的潜力。例如，许多国有企业拥有大量资源，但单位资源和资本的产出远远低于自由竞争的私营企业。改革这些效率低下的部门自然会提高潜在的经济增长率。

从这五个财富来源来看，中国的经济体系仍然存在普遍的供给约束。邓小平说:改革意味着解放生产力。根据新供给主义，解放生产力的核心是解除供给抑制。只要通过改革消除人口和劳动力供给、制度和管理、土地和资源、资本和金融、技术和创新，中国的经济增长潜力就会不断显现。供应越是受到严格限制(如医疗、教育、金融和房地产)，供应价格越高，供应效率和质量越低，空的改革空间就越大。当然，在解除供给约束后，还应该努力提高上述五大财富来源的供给效率，降低供给成本，让数百万中国企业重获增长动力。

更新供给结构:产业转型的未来方向

新供给经济学认为，保持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根本途径在于更新供给结构，大力发展知识产业、信息产业、文化产业、金融产业等社会服务产业等软财富产业，在传统硬财富制造业中培育更多的软价值。

正如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在吃农民种植的食物，而且几乎世界上所有的农业都得到补贴一样，未来硬财富制造业的价值肯定会走向同样的命运。全美各地的人都驾驶底特律汽车，汽车装饰、汽车金融、汽车广告和汽车4s店都赚钱，但只有底特律赔钱。那些真正赚钱的汽车制造商，比如梅赛德斯-奔驰，认为他们卖的不是汽车，而是艺术品，但碰巧它会跑；特斯拉销售环保和时尚，而不是运输。

79%的美国财富是软财富，而不到50%的中国软财富和软产业。将供给成熟、供给老化的产业转变为新的供给形成和扩张的产业，不是靠规划，而是要让这些产业依法解体，为依法解体提供物流和法律保障，并对这些产业所依附的生产要素进行重组。

11月9日，在国务院第一会议室举行的经济形势座谈会上，李克强总理在听取了经济体制改革专家的有关报告后，轻松地谈到了前一阶段中国人去日本购买马桶座圈的例子。首相说日本人做的不仅仅是马桶座圈，而是一种健康和保健产品。事实是相似的。然而，这位总理用如此通俗的语言立即解释了传统产业的转型，并明确指出了中国经济结构调整的方向。

■作者简介

滕泰，新供给经济学的创始人和代表，现任万博新经济研究所所长、万博兄弟资产管理公司董事长。滕泰先生曾担任多家金融机构的投资总监、研究所所长、副总裁兼首席经济学家等。他长期跟踪影响经济运行周期和长期增长的各项指标，十年来多次准确预测经济、价格和资产价格的拐点和中长期运行趋势，多次应邀出席国务院总理召开的专家咨询会议。

自2012年以来，滕泰先生先后发表了《新供给主义宣言》(上、中、下)、《以新供给主义推进中国深层次改革》、《消除供给约束释放财富源泉》、《中国宏观调控应从需求转向供给》、《从供给方面重新启动改革》、《以新供给创造新需求》等文章，《放松供给提高经济增长率》、《更新供给结构、放松供给约束、消除供给抑制新供给经济学理论创新》、 “新供给主义稳定增长的三个命题”，出版了《新供给主义百年强国之路上的人民财富》和《软财富》等著作，并与一批专家学者共同成立了非营利性民间智库万博新经济研究所，对新供给经济学和软财富战略进行研究。

滕泰先生的新供给经济学不仅从微观层面提出了新供给创造新需求的理论思想，而且重新定义了宏观经济周期不同阶段的新特征，如新供给形成阶段、新供给扩张阶段、供给成熟阶段和供给老化阶段，以及相应的经济结构调整模式。制度和管理等五大财富来源是完全放松供给约束、解除供给抑制、提高供给效率和降低供给成本的供给方改革思想，以及从斯密增长、库兹涅茨增长到熊彼特增长的三种增长模式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