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世界500强企业阴影：实体经济与虚体经济严重倒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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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世界500强”:光环下的阴影

《企业观察报》记者张齐华

7月22日晚，《财富》杂志官方网站公布了2015年全球500强企业名单。中国企业表现良好，进入世界500强的企业数量再次刷新，达到106家，占世界500强企业总数的21.2%。这仅比美国25.6%的统计数据低4.4个百分点。上市公司的数量位居世界第二。

在某种程度上，《财富》全球500强被视为世界经济的晴雨表。中国企业研究院首席研究员、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副会长李进在接受《企业观察报》采访时表示:“中国企业进入世界500强的数量比上年增加了12家，去年增加了7家，今年增加了6家。这表明，中国经济正处于稳步上升和向前发展的状态，但发展速度明显下降。”

中国投资咨询公司研究总监郭凡礼同意这一分析。他认为，近三年来上榜中国企业数量的变化表明，中国经济发展正进入新常态。从高速增长到中高速增长，从规模的粗放型增长到质量和效率的集约型增长，从要素投资驱动型增长到创新驱动型增长，是中国发展的必然趋势。

尽管如此，中国企业在榜单上的表现似乎非常漂亮。然而，从50家最有利可图的公司、50家亏损最大的公司、新上市和重新上市的公司、50家员工人数最多的公司以及排名最高和下降最快的公司等子列表来看，中国企业在反映其竞争力的关键数据(如企业利润和人均效率水平)方面处于劣势。对此，李进直言不讳地说:“中国企业已经进入大企业时代，但必须看到，中国企业的特点也是大而不强，大而不优，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严重颠倒。”有些企业盈利能力差，亏损严重，发展稳定性差。”

银行对实体的支持不足

2015年，进入世界500强的106家中国企业覆盖了近30个行业，包括银行、保险、矿业和原油生产。其中，采矿和原油生产(15)、银行(11)和金属制品(10)在中国企业所属的行业中排名前三。

根据营业收入排名，今年排名前三的公司依次是沃尔玛、中石化和壳牌石油。利润最高的三家公司是中国工商银行(报价601398，咨询)、苹果和中国建设银行(报价601939，咨询)。中国工商银行实现利润448亿美元，比上年增长5%。苹果的利润为395亿美元，比上年增长6.8%。

对此，李进表示:“从中国企业的类别和盈利能力来看，在世界500强的名单上，银行业处于绝对竞争优势。除采矿和原油生产企业外，实体相对较少，盈利能力普遍存在偏差，甚至有许多处于亏损状态。这实际上是一种不健康的异常现象，表明中资银行对实体的支持力度不够。”

据本报记者报道，早在2012年，中国五大商业银行(工、农、中、建、贸)的营业收入就占了500强企业总收入的6.2%，利润占了35.6%。268家制造企业的利润不到五大银行总利润的57%。在500强服务行业中，银行业贡献了近70%的总利润，企业占比不到10%。

从那以后，这种现象变得越来越严重。2013年，在《财富》全球500强名单中，中国大陆有9家银行，占中国89家企业总利润的55.2%。相比之下，美国有8家商业银行，它们的利润仅占所有上市公司利润的11.9%。

令人欣慰的是，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进入了世界500强企业名单。然而，发展质量中存在诸多隐患，不可避免地让人担忧:企业亏损不断扩大，金融企业比重偏高，人均效率低下，核心竞争力薄弱...如此“大”有什么意义？有必要及时反思并保持警惕以自豪吗？

直到今天，这种情况仍未改变。李进表示:“银行业异常高的利润对整个实体经济来说绝不是一个好现象。银行业是服务企业，处于经济产业链的支撑环节和从属地位，也就是说，银行业的利润归根结底来自实体经济和实体企业创造的利润，是实体企业创造的利润的一部分。作为一个为实体企业服务的银行业，如果从实体经济和实体企业中获得过多的利润，可能会对实体企业乃至整个中国经济产生严重的影响，甚至成为经济金融危机的引爆点。”

他认为，如果银行的利润太高，那么实体企业的利润将不可避免地被“剥削”太多，这将直接影响实体企业的生产积极性，这是经济中最重要的因素。与此同时，银行异常高的利润和对实体企业的过度剥削反过来又影响了自身利润的可持续性，甚至导致信贷资产的风险增加。

因此，李进提醒，这一现象必须引起我国相关行政部门的足够重视，调整银行业与实体企业之间的利润分配迫在眉睫。出路在于适度抑制银行业的超额利润，特别是存贷款利差过大的现象，尽快实现利率市场化。各大银行也需要克服过度依赖资产扩张获取巨额利润的路径依赖，转而为客户提供高效、优质、高附加值的服务，从中间业务中寻求利益和利润。

三类企业发展势头较弱

纵观世界500强名单中的中国企业，我们会发现入围的中国企业具有明显的产业集中度，其中金融、能源、化工和钢铁行业的企业数量最多，而第三产业、高科技产业和新兴产业的企业数量相对较少。

与此同时，我们也看到，在2015年世界500强企业名单中，排名下降最多的20家企业中，中国占据了5家，无一例外都是钢铁、能源或矿业企业。与去年相比，武汉钢铁集团有限公司今年下降了190位，在500强中排名倒数第一；中国五矿集团今年下滑65位，至500强中的198位。

如果我们看看近年来公布的世界500强企业名单，中国重工业企业(引用601989，咨询)在名单中的排名已经大幅下降。尽管一些新兴产业，如科学技术，在榜单中表现出色，呈上升趋势。例如，联想集团和华为公司在今年的榜单中分别上升至231名和228名，比去年增加了近60名。但是，与美国、日本等国家相比，这类企业的数量仍然太少。

对此，李进分析说:“名单上的中国公司大多是经营需求刚性产品的公司，比如石油和电力。其他新上市企业大多集中在基础产业，而技术密集型产业几乎少见。这种情况表明，中国的经济结构调整速度仍然太慢。高端设备和机械制造企业、高科技企业和现代服务业企业普遍薄弱，缺乏国际竞争力。”

目前，中国正在大力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推动大众创业和创新，并先后提出了“互联网+”和“中国制造2025”等规划蓝图。李进希望这一系列措施能有效促进中国经济的分化和调整，加速一批新产业和新商业形式的孕育，使中国经济尽快向中高端发展水平迈进。

中国投资咨询有限公司研究总监郭凡礼也分析说:“这表明，虽然中国加快淘汰高能耗、高排放行业的落后产能，努力发展服务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但迄今取得的成效并不显著。因此，今后中国应继续加大对技术密集型产业发展的支持力度，提高核心竞争力。”

经过30多年的快速发展，中国传统的增长模式受到资源和环境的制约，但无法解决增长效率下降的问题，传统产业产能严重过剩。以钢铁工业为例。目前，我国粗钢年产量约为8亿吨，但产能高达12.5亿吨，产能利用率仅为65.8%。

习近平主席访豫期间，首次公开评价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即从高速增长到中高速增长，从规模-速度的粗放型增长到质量-效率密集型增长，从要素投资驱动到创新驱动。

因此，近年来，中国开始严格控制高能耗、高排放产业的扩张，加快淘汰落后产能，大力发展服务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2014年，钢铁、水泥等15个重点行业淘汰落后产能的年度任务如期完成。

今年上半年的经济数据显示，第三产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49.5%，比第二产业高5.8个百分点；最终消费支出对国内生产总值的贡献率为60.0%，同比增长5.7个百分点；上半年单位国内生产总值能耗下降5.9%。

这一趋势令人欣慰。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企业研究所副所长袁东明表示:“过去，中国经济发展主要是由因素和投资推动的。资源型和基础型产业发展受益最大，相应地，这类企业扩张最快。为了提高经济发展质量，中央政府提出经济增长的驱动力应该从要素驱动转变为创新驱动，呼吁“大众创业和创新”，并积极布局智能制造和“互联网+”等高科技产业，跟上全球技术发展趋势。我相信，在未来的500强企业中，技术密集型企业将会越来越多。”

盈利能力仍然是最大的痛点

今年世界500强企业的进入门槛已经提高到237.2亿美元；总收入达到31.2万亿美元，比上年增长0.49%；但是，总利润比去年下降了14.76%，为1.67万亿美元。虽然中国企业跻身世界500强的数量在不断增加，大公司似乎也在不断涌现，但企业的盈利能力并没有同时提高，甚至许多上市企业都在亏损。

在2015年全球500强中亏损最严重的50家企业中，中国企业占14家，其中中铝(报价:601600，咨询)和鞍钢集团公司成为亏损最严重的两家中国企业，2014年亏损17.58亿美元和12.97亿美元。

中石化(报价600028，咨询)在全球500强企业中排名第二，但其利润不及中石油(报价601857，咨询)。中国工商银行排名第18，但其利润在世界500强中处于最高位置。

可以看出，虽然世界500强被命名为“强强”，但这份榜单严格来说是一份“销售榜”，因为它的排名是基于销售收入的，榜单上的许多销售巨头也是大输家。

对此，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企业研究所副所长袁东明表示，上榜中国企业的表现符合中国经济发展的特点。mainland China利润最高的11家企业是垄断企业，分布在石油、银行、电网和通信领域。他们受益于中国经济的扩张和垄断利润的获得。在亏损最大的13家企业中，除中国机械工业集团外，其他企业分布在钢铁、有色金属、化工、煤炭等重化工行业，这些行业均为产能过剩行业。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后，这些行业首当其冲。

特别是煤炭行业，经过2012年前的“黄金十年”，煤炭价格大幅下跌，工业损失达到90%以上。一些大型煤炭企业由于早期扩张迅速、负债率高、企业效率低而成为最困难的企业。

同时，他还直截了当地指出了另一个有趣的现象:“利润最高的企业和亏损最大的企业都是国有企业。显然，这也告诉我们，必须加快国有企业改革，进一步打破各种形式的行政垄断。”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到与中国企业人均效率水平相关的500大热门子列表之一。在员工人数最多的50家企业中，有17家是中国企业，其中90%是国有企业，这也从另一个方面反映了加快中国国有企业改革步伐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对于亏损企业名单，中国投资咨询公司研究总监郭凡礼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也从其他角度进行了深入分析:“我国亏损企业大多属于能源等自然垄断行业和冶金等周期性行业，自然垄断行业提升竞争力的动力不强，而周期性行业的发展主要依靠国家政策。因此，这两个行业的企业竞争力明显不足。在当前经济转型期和国家政策支持力度下降的背景下，虽然企业规模较大，但盈利能力不能满足要求。今后，我们要积极进行产业升级和产业整合，形成真正具有竞争力的企业。

统计数据显示，2014年财富500强公司的总利润增长了27%。上榜的128家美国公司的总利润为7987亿美元，平均利润为62.4亿美元。相当于世界500强公司的四分之一，美国公司提供了2/5的利润；虽然上榜的中国企业数量有所增加，但总利润仅增长17%，平均利润为32.2亿美元，比世界500强平均水平低近10个百分点，仅相当于美国企业利润的一半。今年的情况没有改变。

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李进表示，上榜的中国企业数量持续增加，排名普遍提高，这表明中国企业继续保持大踏步前进的良好势头。然而，面对经济下行的压力和经济结构不断调整带来的痛苦，中国企业要做强做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他看来，国家之间的竞争在于企业之间的竞争，企业越强，国家越强。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能够进入世界500强，这表明中国正在进入大企业时代。大是有意义的，这意味着有资格在国际市场上竞争决定权和发言权。但是，为了实现可持续发展和绝对的市场竞争力，企业不仅要做大，还要做强、优。

企业发展的稳定性差

与去年相比，2015年，全球500强中有23家新公司和重新上市的公司。其中有10家中国公司、6家中国公司、3家台湾公司和1家香港公司。在2015年世界500强名单中，有20家企业排名有所提高，11家中国企业排名有所提高。在2015年世界500强名单中，有20家排名下降的企业和5家中国企业。

其中，中粮集团紧随美国航空公司空集团之后，排名上升了129位，是今年排名第二的公司。而WISCO的排名下降了190位，这是排名下降幅度最大的公司。这表明中国企业发展的稳定性相对较差。那么，原因是什么？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企业研究所副所长袁东明表示:“这种现象是中国进入‘新常态’后企业分化的突出表现。中国经济已进入“新常态”，工业增长大幅放缓，工业企业分化加剧。”

他认为这种分化有三个特点:第一，企业之间的产业分化是明显的。重化工业和产能过剩工业正在进行深度调整，以高端装备制造业、战略性新兴技术产业、电子商务、智能物流和互联网金融为代表的新业态正以两位数的速度增长。

第二，同行业企业的差异化。虽然一些行业的增速有所放缓，但优势企业仍保持稳定的发展态势，而劣势企业则加速萎缩。例如，在钢铁和煤炭行业，在大多数企业亏损增加的背景下，宝钢和神华等龙头企业凭借其综合竞争力获得了丰厚的利润。

第三，企业的地区差异。传统产业比重较大、产业结构调整缓慢的东北、西北和华北地区工业增长速度明显下降，而长三角和珠三角等结构转型先行地区相对较好。

对此，中国投资咨询公司研究总监郭凡礼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主要原因是中国经济正处于转型发展时期。考虑到传统的发展模式受到环境和资源的制约，已经无法解决增长效率下降和产能过剩的双重问题。为了实现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中国正在积极推进结构调整和产业升级，这导致传统产业发展有限。与此同时，由于有利的经济和政策形势，一些新兴工业企业的发展势头迅猛。”

李进还说:“目前，中国经济正处于一个动荡的调整时期，一个关键的改革时期，一个加速重组和整合各种资源的时期。一方面，中国企业应顺应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趋势，受国际经济环境的影响。另一方面，我们要积极适应中国已经全面进入“新常态”的现实。在中国经济增长速度转变期、结构调整阵痛期和早期刺激政策消化期三个阶段的背景下，各企业之间的差距将不可避免地逐渐拉大。”

从国际环境来看，美国的量化宽松政策导致全球经济日益复杂，而欧洲和日本对美国量化宽松政策的模仿并没有给世界经济带来好处。全球经济衰退给中国的高经济增长带来了困难。与此同时，中国在经济和安全方面的战略竞争正在加剧，因此它需要极其谨慎，同时也不能无所作为。

从国内环境来看，2015年是中国全面深化改革的关键一年，是全面推进法治的第一年，也是全面完成“十二五”规划的最后一年。经济结构调整、生态治理、能源安全和劳动力配置都是中国政府面临的紧迫问题。中国现代化的目标能否实现，取决于正在进行的改革能否成功。

李进表示，世界500强企业中产能过剩企业的排名大幅下降，部分企业甚至出现严重亏损，这表明这些企业并没有通过产业结构调整和产品结构调整扭转被动发展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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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企业的发展需要多问几个问题

从2011年到2015年，在世界500强的名单中，中美企业的数量差距分别为64家、53家、37家、28家和22家。从数据中可以看出，中国企业在日益激烈的竞争中保持着强劲的发展态势。中国企业研究院首席研究员、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副会长李进认为，从这一数据变化可以看出，中美企业即将进入世界500强的决战期。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企业研究所副所长袁东明也分析说，2014年，中国经济保持了7.4%的增长速度。虽然与前几年相比有较大下降，但仍处于中高速增长阶段。同期，美国、日本和欧元区的增长率远低于中国。美国迅速复苏，达到2.4%，欧元区0.9%，日本零增长。就经济增长而言，中国是美国的1.7倍，是欧元区的6倍。由于中国经济的领先扩张，中国企业的规模必将越来越大。展望未来，中国经济将在一段时间内继续高速增长，进入世界500强的中国企业数量也将增加。

然而，我们不得不承认，在市场竞争、品牌竞争和人均效率方面，中国企业与美国、日本和欧洲企业还有很大的差距。业内专家建议，中国企业未来的发展不应该只看销售收入，还应该关注盈利能力和人均效率。在企业发展的过程中，我们需要问更多的问题:创新能力真的提高了吗？治理体系完善吗？开发效率提高了吗？国际化水平提高了吗？